“放!”
“嘭嘭嘭……”
寇季一声令下,火炮展现出了狰狞的一面。
炮口吐出的火舌,映红了小山包。
炮声震耳欲聋,在无垠的旷野上久久的回荡。
大地在火炮的嘶吼声中颤抖。
旷野上的一切生灵的目光,皆被火炮所吸引。
妹勒带着铁鹞子猛冲向巡马卫,小山包上的火舌映红了他们的脸。
信心满满的妹勒,眼中闪过一道惊恐。
不等他有反应,炮弹已经落到了铁鹞子当中。
铁鹞子以铁索勾连,在战场上冲锋,无望而不利。
可在炮弹的攻伐下,铁索反而成了他们的催命利器。
“砰砰砰……”
铁索勾连的他们,在没有辅兵帮助的情况下,根本没办法拆开铁索。
炮弹落在了地上,炸断了战马的马腿,将他们掀的人仰马翻。
炮弹落在了他们勾连的铁索上,瞬间将铁索炸断。
弹片夹杂着铁索断裂的碎铁,肆意横飞,成了绞杀他们的绝妙武器。
铁鹞子穿戴的是鳞甲,防御刀枪剑戟,无望而不利。
但是却很难抵御炮弹的碎片和铁索的碎铁攻击。
小山包上火炮一轮齐射,就在铁鹞子阵型中四处开花。
铁鹞子冲锋的阵型被炸出一个又一个的豁口。
妹勒被弹片划伤了脸颊,被弹片掀掉了盔甲,他盯着一颗光溜溜的脑袋,愤怒的向前冲。
火炮攻击,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现在只想冲到巡马卫面前,砍死巡马卫,借此找回场子。
他没办法退。
因为冲锋的重甲骑,在正面遭遇强敌的时候,绝不能后退。
野利部族领兵的头目十分果断。
在炮声响起以后,在兵马出现了慌乱的时候,他们果断舍弃了一部分游骑,率领着其他游骑,从两翼逃往战场外。
“放!”
寇季再次下令。
寇府的仆从们再次开炮。
铁鹞子的阵型被轰击的更乱。
多少铁鹞子倒在了冲锋的路上,没时间去计算。
肉眼看到的铁鹞子的鱼鳞阵,已经变成了一个四不像的阵型。
铁鹞子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終于冲到了巡马卫面前。
然而。
让铁鹞子们没想到的是,巡马卫做出了一个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举动。
巡马卫在铁鹞子冲到近前的时候,根本没有冲上去。
而是果断勒马,后队变前队,冲了回去。
骑兵作战的过程中。
如此行径,跟送死没有多大区别。
骑兵作战,强敌冲到了眼前,唯有迎上去,才会有一线生机。
躲避、逃跑,只会将后辈留给敌人。
任人宰割。
但巡马卫将士们明知道自己的做法不符合常理,却没有任何犹豫。
“放!”
小山包上。
寇季第三次下令。
火炮声再次响起。
“吼!!”
妹勒在火炮声中,怒吼了一声,领着铁鹞子追着巡马卫的脚步冲了上去。
巡马卫将士们找死,那他就送巡马卫将士们去死。
至于火炮……
他知道火炮厉害,却没办法去应对,只能暂且不去管它。
敌人的火炮安置在小山包上。
山包四周有不少灌木。
山包下有宋军禁军精锐,有数以万计手持刀枪的民夫。
他们冲不到火炮所在的位置。
“当当当……”
妹勒追上了一个巡马卫将士,挥起了手里的弯刀砍了上去。
两个呼吸间,他砍了足足三刀。
每一刀都用上了十成的力气。
可他手里的弯刀,跟巡马卫将士们身上穿戴的盔甲材料差距太大。
他三刀,只是砍断了巡马卫将士身上的锁子甲。
却没有对巡马卫将士造成有效的伤害。
他手里的刀,可是用镔铁打造的,远比一般的弯刀要好数倍。
他尚且需要砍三刀,才能破开巡马卫将士们身上的锁子甲。
其他人恐怕需要更久。
“噗呲……”
妹勒握刀捅进了巡马卫将士的身躯中,巡马卫将士掉下了马背。
“砰砰砰……”
爆炸声在他背后响起,锋利的弹片刺进了他的肉里,惊醒了有些失去理智的妹勒。
妹勒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部下。
一双眼睛瞪的愣圆,眼中充满了惊恐。
两千铁鹞子。
还能紧紧跟随在他身后的,仅仅只有一千四百多人。
其中完好无损的,没有几人。
有人浑身染血,有人丢了胳膊,有人丢了腿,还有人灰头土脸,伤痕遍布。
还有人,已经死了,只是身躯被绑在马背上,没有跌落下马背。
铁鹞子从创立至今,从没有遭受过这么大的损失。
妹勒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翻了个错误。
火炮的犀利已经超出的他的想象,超出了他的认知。
在敌人的火器轰鸣声响起的时候,他就不该带着手下的铁鹞子们冲锋。
敌人的重甲骑兵敢在他面前,犯低级错误,那就说明,他们犯低级错误,是有目的的。
敌人的目的就是为了用重甲骑兵,拖住他们,然后借用火器消灭他们。
铁鹞子是勇猛的。
没有妹勒的命令,他们不会退。
所以即便是已经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们依然无怨无悔的跟在妹勒身后。
“退……”
妹勒流着泪嘶吼了一声。
他心里十分自责,若非他自负,若非他轻敌的话,铁鹞子也不需要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
他意识到了,在火器的攻伐下,铁鹞子根本没办法取胜,再冲下去,现如敌人的纠缠中的话,也许铁鹞子全部会死。
铁鹞子真要是全完了,那他就是西夏的罪人。
他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马背上的铁鹞子们愣了一下,迅速的分成了两大队,从两侧迂回,跑出了一个回字,往外撤去。
然而。
小山包上火炮的轰鸣却没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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