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所讲的,有的郑惜缘能够听得明白,有的,尤其是一些诸如就业率之类的新词汇,总需要稍加思索后才能弄明白其中的涵义,更有一些她是模模糊糊的并不能彻底理解。不过,对此她也并不打算深究,陈凯既然说出来了,就一定会去做下去。而她,只要拭目以待就够了。
夫妻间的夜话在久别重逢的痴缠之间,你一言我一语,畅谈着分别的这大半年来彼此的经历,分享着喜悦、倾诉着相思,渐渐地,在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少次之后,重新归于平静。剩下的,只是平缓的呼吸,以及愈加紧密的相拥,别无其他。
平日里已然开始洗漱的时辰,拥着枕边人,陈凯依旧沉沉的睡着,香甜非常。门外,郑惜缘的陪嫁丫鬟守在那里,一双眸子警惕的注视着小院里的每一处角落,但凡是有人靠近,可能会发出什么响动来,她便是立刻一个禁声的手势打过去。这里面,最多的还是那几个负责伺候洗漱的小丫鬟,端着温度刚刚好的洗漱用水,已经几次被她挥退了下去。
这一幕,很快便传到了管家的耳中。不过自那之后,好半天的便再没有人入内打扰,陪嫁丫鬟的精力便更多的集中在侧耳倾听屋内的动静上面。
良久之后,屋里面传来了约莫是起床的动静,她连忙跑了出去,唤来了那些在院外等候的仆婢们立刻去准备伺候洗漱,而她则又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回去。推门而入,见得的却是老爷一脸无奈的任由着仅仅是草草披着衣衫的夫人伺候穿衣,那表情,哪里有人见过陈凯这么无可奈何的时候。
“你来得正好,好生伺候夫人。”
“喏。”
一声招呼,回应软糯而让人舒心。出征大半年,尤其是在军中的时候,哪里还会让人伺候着穿衣服的,成亲以来刚刚养成的骄奢淫逸早已都丢到脑后。很不习惯的陈凯摆脱了妻子应尽的义务,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倒是把郑惜缘看得先是小嘴一翘,旋即竟又是噗嗤一笑,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来。
“你们先下去吧,这里有我伺候就够了。”
陪嫁丫鬟在府内的地位很高,甚至可以说是很超然,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那些送来洗漱用品的婢女便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人忙前忙后的伺候着陈凯和郑惜缘二人洗漱。
洗漱完毕,早饭早已准备妥当,只等着老爷和夫人。陪嫁丫鬟帮着郑惜缘梳弄着那如瀑的青丝,将其完成一个端庄的发髻,手上的功夫娴熟而轻柔,力量更是拿捏的恰到好处,以至于陈凯和郑惜缘之间的对话也无有哪怕一瞬间因此而中断过的。
“缘缘你刚刚过来,我就不去上值了,非叫那些官吏、幕僚们笑话不可。”
“切,昨天夜里夫君可不是这么说的,还说今天要好好陪陪妾身,原来还要上值啊。合着,昨夜里都是哄妾身玩的啊。”
“哎,我不是把旬休的日子给记错了吗。明日,明日便带夫人和那两个小家伙好好逛逛这广州城,权当赔罪了。”
“这还差不多。”
“其实仔细想想,我这个巡抚还算好的。既不用大半夜的就赶着时辰上朝去,也不用听着那些都察院的乌鸦们瓜噪。倒是皇上,若是有一日没去上朝了,讥讽以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段子就要满天飞了。”
“夫君又开始胡说八道了。”莞尔一笑,郑惜缘旋即反问道:“夫君的官职不也有着都察院的加衔吗,若真有那时,只怕话说得最酸的就是夫君了,其他御史都要退避三舍呢。”
吐槽的能力,毕竟多了几百年的沉淀,陈凯自问还是有几分功力的,未必就一定会输给那些御史们。不过嘛,做人要谦虚,此间陈凯还是一口一个不敢当,紧接着便道出了另一句更加揶揄的话来。
“夫人还记得吗,为夫可是说过,宫里的太监们素来是出武功卓绝的高手的。想想那些乌鸦嘴们,一张铁嘴钢牙闯天下,连魏公公、曹公公那样的绝世高手都不怕,显然都是有极其深厚的内力护体的。人家,那都是绝顶高手之间的对决,放眼武林也是难得一见的大事件,怎么也是要决战个紫禁之巅什么的。为夫恐高,就不上去了。”
“对,对,对,夫君不上去了,就在下面看他们的笑话。”
“……”
在陪嫁丫鬟面前,夫妻二人也没有太多需要忌讳的,甚至就连郑惜缘也难得收起了那份平日里维持着的主母的威严,与陈凯斗起了嘴来。
用陈凯的那位丈母娘的话说,这小丫头迟早是要收房的,日后在府中也是郑惜缘的得力臂助。原本,郑惜缘怀孕的时候便已经有了这等打算的,奈何陈凯那时实在太忙,根本没有心思搞什么纳妾的段子,更也没有那么个打算。等到大军出征了,正是与李定国一起携手迈进的时候,真的如此了,反倒是更容易给人以一种沉迷女色,不思进取的形象,于大事总是不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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